文孙兴杰

　　（吉林大学国际关系史博士，理论经济学博士后）

　　3月17日开始，人民币对美元波动区间由1%扩大到2%，这是自2012年4月16日人民币汇率波动区间从0.5%扩大到1%之后，央行汇改迈出的又一大步。人民币波动区间扩大呈现“加速度”的趋势，这也为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铺设了道路，人民币汇率身上的“蛇洞”也会慢慢拆除。

　　与2012年那次调整汇率波动空间一样，人民币汇价走弱，市场预期比较稳定，说明人民币单向升值是有“水分”的，投机资本押注人民币升值，也推动了自我预言的实现。在扩大汇率波动区间之前，央行引导人民币汇率下跌，刺痛了涌入中国市场的投机资本。此前中国央行行长周小川就表示欢迎来中国进行长期投资的资本，言下之意，对那些短期“流窜”的资本不是很欢迎，因此2月份以来的人民币贬值被认为是“关门打狗”之举。这一动作确实教训了那些推高人民币升值预期的投机者，为人民币双向波动提供了心理准备。

　　汇率改革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关键一步，汇率形成也是在货币市场上“寻价”的过程，自1973年以来，国际货币体系进入浮动汇率时代，是没有体系的体系。在固定汇率体制之后，各种货币令人眼花缭乱，而强势货币会成为“锚货币”，其他国家会主动将自己的货币与这种强势货币“绑定”，实际上造成了小范围的固定汇率，为本国的贸易和投资提供比较稳定的汇率环境。中国对外开放之后，实际上采取了绑定美元的固定汇率制度，使中国出口一跃成为世界第一，2013年中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货物贸易国家。

　　绑定美元固然提供了比较稳定的货币环境，但也有使人民币成为美元附属货币的风险。汇率改革的目标是让人民币有自主价值，进入“货币篮子”，成为其他货币汇率的参考标准。而汇率从政府标定到市场定价需要一个尝试的过程，如果遽然放开，货币多半会进入崩溃通道，大幅贬值，引起宏观经济震荡。人民币汇改遵循主动、可控与渐进的原则，让人民币逐渐汇入一个浮动汇率体系之中。这次汇率波动区间扩大完全在市场的预期之中，此前市场已经“消化”了这次政策调整的能量，有些市场人士认为波动区间的增幅小于预期，可见市场对人民币汇率的市场化已有了更多的准备和期待。美国《华尔街日报(博客,微博)》认为，与乌克兰危机的“喧嚣”相比，人民币的市场化改革其实是改变世界权力结构的“深流静水”。此言不虚，人民币的市场化改革已进入“深水区”，全方位改革已启动，利率市场化、汇率市场化与资本项目自由化可谓是人民币国际化的三驾马车。

　　利率市场化将在一两年内实现，虽然目前出现了一些“倒春寒”，但互联网已经改变了商业金融生态，既有的管制和垄断会慢慢冰消雪融。汇率弹性扩大实际是强化了汇价在资源配置中的角色，新一届政府贯彻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思想，汇率是有效配置国内外资源的工具，若币值过低则是将本国财富转移到进口国，也是对本国出口经济部门的变相补贴，不利于产业升级与转型；若币值过高，则鼓励本国过度消费，不利于财富的积累。更重要的是，这是一个金融全球化的时代，全球资金四处寻找利润的“高地”，汇率缺乏弹性的地方必然存在套利空间，投机资本会蜂拥而至。

　　金融市场本身就是关于风险定价的场所，人民币汇率波动区间扩大之后，投资者必须有更明确的风险意识，仅仅依靠人民升值就能“站着把钱赚了”的时代已经结束了，未来人民币有涨有跌，而且还会是一种常态。中国央行认为，人民币汇率不存在大幅度贬值或升值的可能性，小幅震荡性涨跌将成为投资者必须面对的现实。